埃缇卡·稗田的指尖在透明键盘上飞舞，全息屏幕上流动的数据映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。警局地下三层的电索室冷得像停尸房，她却连制服外套都没穿，只套了件皱巴巴的灰色T恤。 "稗田警探，您的新搭档到了。"门口传来行政科员小心翼翼的声音。 "我说过不需要搭档。"埃缇卡头都没抬，扎成马尾的黑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。她刚满二十岁，眼角的泪痣却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成熟些。 "是局长的直接命令。"科员的声音更低了，"说是...上次那个案子的后续处理问题。" 埃缇卡的手指顿在半空。上个月她独自处理的那起记忆篡改案，确实差点让半个新东京的机忆系统崩溃。她咬着下唇转过头，看见门口站着个金发男人。 不，不是人类。 "人类之友HX-9000型，代号哈罗德。"仿生人向前一步，碧绿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簇鬼火，"很高兴与史上最年轻的电索官合作。"他嘴角扬起标准弧度的微笑，连嘴角的褶皱都完美复刻人类微表情。 埃缇卡把转椅踹得转了个圈："我不需要保姆机器人。" "我的核心程序经过警用改装。"哈罗德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金属芯片，"可以直接接入您的神经同步系统，在机忆中提供实时支援。"他说话时喉结的起伏自然得令人不适。 行政科员早就溜了。埃缇卡盯着那个芯片看了三秒，突然伸手抓过。她的指甲边缘有啃咬的痕迹，与机器人修剪完美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。 "行，那就试试。"她将芯片粗暴地插进自己后颈的接口，"正好有个案子。" 全息屏幕切换成一具漂浮在营养舱中的尸体影象——新东京量子科技CEO松本健一，三天前被发现死于办公室，表面无外伤，但机忆记录显示死前72小时记忆数据异常。 "死者家属要求电索调查。"埃缇卡调出时间轴，72小时处确实有段不自然的空白，"要么是记忆被黑，要么..." "要么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那段记忆。"哈罗德接话，声音突然从埃缇卡脑后传来。她这才意识到机器人的神经连接已经完成，这种同步速度快得离谱。 埃缇卡后颈的接口微微发热："别读我的想法，铁皮人。" "只是数据推演，警探。"哈罗德站在她身后，投影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，"要现在潜入吗？" "废话。"埃缇卡按下启动键，营养舱的液体开始发出淡蓝色荧光，"跟紧点，别在记忆迷宫里走丢了。"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，感觉有冰冷的金属手指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。神经链接像一滴墨水坠入清水般晕开，机忆系统的数据洪流迎面扑来。 睁开眼时，他们站在一间全景办公室内。落地窗外是虚假的黄昏，松本健一的记忆投影正背对他们站在窗前。 "记忆锚点锁定成功。"哈罗德的声音直接在埃缇卡脑海中响起，"注意，这段记忆有被修改的痕迹。" 埃缇卡眯起眼。确实，窗外的云彩边缘有细微的像素化现象，就像一幅被PS过的照片。她刚要迈步，突然被哈罗德拉住。 "左侧3点钟方向，记忆碎片异常聚集。"机器人眼中闪过数据流的光，"有人在这里植入过什么东西。" 松本的记忆投影突然转身，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惊恐表情。埃缇卡感到一阵刺痛——这不是正常记忆该有的反应强度。 "被篡改了。"她低声说，右手不自觉摸向腰间，尽管在记忆空间里她根本没带配枪，"准备好数据隔离协议，我们可能挖到不得了的东西了。" 哈罗德的手指在她肩上收紧了一分。埃缇卡惊讶地发现，这个动作居然带着人类才有的颤抖。
